一个赤裸而骇人的趋势正在蔓延：大规模枪击案凶手在子弹壳上刻下晦涩信息，导致官员们不断推测其动机，而最近更开始争论他们的政治立场。
昨天在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调查一起移民海关执法局设施袭击事件的官员宣布，他们找到了未击发的子弹，至少一枚标着“反ICE”（反移民海关执法局）。该事件造成一名被拘留者死亡，两人重伤。
与袭击相关的大规模枪手在枪支和弹药上留下政治信息的情况还包括：
- 上个月明尼阿波利斯一所天主教学校；
- 2023年纳什维尔一所基督教学校；
- 2022年布法罗一家超市；
- 2019年克赖斯特彻奇一座清真寺；
- 以及2018年佛罗里达州帕克兰一所高中。
去年联合健康集团首席执行官被杀案中也有标记的弹壳。
而本月查理·柯克致命枪击案的弹壳上也有刻字。
政治暴力专家表示，这种刻字是枪手确保其袭击理由被公开的一种方式。
这些图像的意义有时很明显，比如纳粹标志或种族主义语言，但有时更加隐晦，比如与特定意识形态无关的网络梗。
“这是非常成熟的行为，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宣言被压制，这些字迹也会被报道，”乔治城大学研究网络影响的教授雷内·迪雷斯塔谈到大规模枪手在武器弹药上刻字时这样说。
迪雷斯塔说，媒体在避免突出完整宣言方面已经做得更好，但很难审查一枚弹壳。
“这是信息触及公众的另一种手段，”她说。
她还表示，在某些情况下，这些“为了‘乐子’（网络俚语，指搞笑）而写的梗和信息，通过成为内部笑话或娱乐来源，增加了一层反讽和吸引注意力的方式。”
她提到士兵们过去常在炮弹上用粉笔或油漆写信息，比如二战期间的“献给轴心国，来自苏联和美国”。她说这种“象征性沟通模式”已经适应了网络世界。
近期刻字内容的不明确性并未阻止两派政治阵营将意图归咎于行凶者。
联邦调查局局长卡什·帕特尔在X上描述达拉斯枪击案调查时，分享了一张似乎显示五枚金色子弹的照片，其中一枚用蓝色标着“反ICE”。帕特尔写道，照片表明袭击背后有意识形态动机。
“这些针对执法人员的可鄙、带有政治动机的袭击并非孤立事件，”他说道，并引用了得州ICE设施另一起近期袭击。
“必须结束这种情况，FBI及我们的合作伙伴将主导调查工作，确保那些针对我们执法人员的人被追查并受到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官员称，此次袭击中无ICE官员受伤。
据四名了解调查的人士称，枪手被确认为乔舒亚·雅恩，当局表示在接近时他已开枪自杀身亡。
记录显示，29岁的雅恩来自得州费尔维尤，上次投票是2020年民主党初选。
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其他共和党官员及保守派活动人士立即抓住弹壳作为雅恩是“左翼”的证据。
“现在已透露这名疯狂枪手在弹壳上写了‘反ICE’。这太可耻！”特朗普在Truth Social上写道，指控“疯狂激进左翼分子的袭击”。
他还写道：“查理·柯克遇刺后，激进左翼恐怖分子的持续暴力必须被制止。”
在北卡罗来纳州一场活动中，副总统JD·万斯称枪手是“暴力左翼极端分子”，引用弹壳及其他未公开证据，称枪手“有政治动机针对执行我们边境任务的人”。
达拉斯的民主党州参议员内森·约翰逊表示，他一直在与州和地方调查人员就枪击案沟通，现在说枪手的政治意识形态或动机为时过早。
“我们有过首日传出消息最终不实的情况，”他说。
被问及帕特尔X上关于现场弹壳刻有反ICE信息的帖子时，约翰逊说：“我希望证据能得到更彻底的公布。”
约翰逊指出，本月初保守派活动人士柯克在犹他州被枪杀后，最初关于弹壳有支持跨性别信息的报道最终是错误的。
22岁的泰勒·罗宾逊被控与柯克枪击案有关的谋杀罪，未与当局合作。
犹他州州长斯宾塞·考克斯（共和党）称，与柯克枪击案相关的至少四枚弹壳上发现刻字。
一枚写着“嘿，法西斯！接招！”并包含似乎指代一款被解读为讽刺法西斯主义的视频游戏的词语和符号。
其他似乎涉及网络恶搞和梗，包括“通知，凸起，OWO，这是啥？”和“如果你读这个，你就是同性恋，笑死”。
第四枚刻有意大利反法西斯歌曲《再见美人》的歌词，该歌曲也出现在流行混音、视频游戏和电视节目中。
但考克斯及其他共和党人坚称罗宾逊有“左翼意识形态”，指出其合作当局的伴侣正在从男性过渡为女性。
尽管围绕这些近期弹壳刻字的政治风暴是新的，但大规模枪手在子弹和武器上刻写此类信息并非新鲜事。
上个月，23岁的罗宾·韦斯特曼在明尼阿波利斯一所天主教学校内枪杀两名儿童，此前他发布的YouTube视频显示枪支弹药包裹着极简主义梗图，包括一个 known as “loss” 的梗。
两年前，28岁的艾登·黑尔用刻有“地狱火”的步枪向纳什维尔一所基督教小学开枪。
三年前，18岁的佩顿·詹德龙在布法罗一家Tops超市内杀害10名黑人前，在枪上写下种族侮辱、提及以往白人至上主义大屠杀及“白人的命也是命”。
2018年佛罗里达州帕克兰高中致命枪击案定罪的19岁枪手尼古拉斯·克鲁兹，在学校留下的弹匣上涂画纳粹标志。
次年，28岁的布伦顿·塔兰特袭击克赖斯特彻奇一座清真寺时，在步枪和弹药上刻写反穆斯林和反移民口号，部分在他Facebook直播中可见。
网络极端主义追踪公司Open Measures研究员贾里德·霍尔特表示，过去十年，大规模枪击对这些行凶者而言“带有非常表演性的层面”。
“实施这类行为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也考虑了它们将如何被解读、如何被新闻报道，以及他们行为的遗产会是什么，”霍尔特说。
他指出枪手动机包括“恶名和遗产，不亚于任何连贯意识形态……他们几乎将行为视为一种表演艺术。”
“为了他们参与的社群，为了公众，为了历史回顾。”
研究政治暴力和极端主义的纽约州立大学奥尔巴尼分校政治学教授维克多·阿萨尔说，政治极端分子在子弹上写字是为了确保其杀人动机不被误解。
他表示，关于子弹信息的研究不多，但显然枪手将此作为澄清其理由的另一种方式。
“如果你在子弹上写点东西，加上可能在YouTube、家里或社交媒体上留下的信息，你就是在多传递一条信息：为什么这个人该死，”他说。
阿萨尔及他人的研究表明，政治暴力很少由贪婪或贫困驱动。
“政治暴力通常由意识形态或压迫或两者共同驱动，”阿萨尔说。
俄亥俄州伍斯特学院教授马修·克雷恩（教授大规模政治暴力）表示，这类袭击者可能觉得在社交媒体上被淹没。
在此环境下，带信息的子弹图片自成一体、易于理解，他说。
“可能只是出于挫败感，但也保证他们的信息能传出去，他们控制了叙事，”他说。
——亚伦·谢弗、拉赞·纳赫拉维和威尔·奥雷姆斯对本报道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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