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哈顿三个失怙的孩子依次走向讲台,念出他们从未想过要写的悼词。
12岁的小女儿费尔恩无法理解,父亲为何再也不能陪她玩迷你高尔夫或保龄球。
24岁的长子坎贝尔曾追随父亲脚步练拳三年,他哽咽追忆父子间的惊人相似——从长相到对曼城俱乐部的痴迷。
但13岁的二女儿米莉道出了萦绕在潮湿空气中的锥心之问:“您当时究竟承受着什么?”她泪如雨下,“为什么不愿向我们倾诉?”
心理健康
这位英国职业拳手在1997至2012年间征战拳坛,多次夺得超轻量级世界金腰带,并曾登顶次中量级冠军。
多年来哈顿始终与心理健康问题搏斗,渴望重现在曼彻斯特和拉斯维加斯争夺冠军的荣耀之夜,却发现这已成奢望。尽管他曾颓然提及“总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家人们始终相信他正在战胜这个心魔。
所有希望在上个月彻底粉碎——他被发现在海德家中离世,年仅46岁。
“我不断想起您再不能挽着我走过婚礼红毯,再不能见到我的孩子,您的孙辈,再不能看着我毕业成人...”
让13岁少女承受这般痛楚何其残酷,这裂痕印证着哈顿离去在至亲生命中撕开的巨大空洞。但米莉说她不忍心生怨怼。
“我真心希望您从不觉得自己让我失望,因为我永远不会这么想。我会无条件地爱您、想念您。”
在阴云低垂的曼彻斯特,送葬路上处处是心碎画面。坎贝尔抬着绘有曼城队徽、刻着《蓝色月亮》歌词的灵柩步入大教堂时,脸上扭曲的痛苦令人不忍直视。
同样令人窒息的,是系着黑领结的老友们在他最爱的酒馆外喝着健力士啤酒——这本该是他谈笑风生的地方。当灵车从吉克罗斯镇的“柴郡奶酪”酒馆启程时,数百人默默跟随。
随着队伍临近市中心,悲恸逐渐被汹涌的感激取代。海德市集街两旁挤满人群,当那辆黄色三轮车出现,看着车上“纽约·巴黎·佩克汉姆”的经典标语,人们突然齐声高呼“世上只有一个瑞奇·哈顿”。这辆他花4000英镑购得的车,承载着对《只有傻瓜和马》的毕生挚爱。在哀伤弥漫的时刻,这辆荒诞之车成为告别仪式的主角,反倒带来一丝珍贵的慰藉。
泰森·富里的登场同样特别——他穿着印有自己肖像的教堂风西装。若在别的场合,这般张扬难免遭人诟病。但人们隐约觉得,哈顿本人定会为此开怀。毕竟他的拳击裤和登场仪式向来不走低调路线。
“瑞奇激励了少年时的我走上拳击伟业,”20年前曾见证他战胜科斯佳·茨尤的富里坦言,“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名流云集
如同哈顿巅峰时期的星光重现,这场葬礼群星荟萃,从利亚姆·加拉格尔到眼含热泪的韦恩·鲁尼悉数到场。绿洲乐队始终贯穿着他斑斓的人生轨迹——2008年拉斯维加斯对战保利·马里纳吉时,利亚姆和诺尔曾亲自举着他的金腰带登场。而此刻在仪式中回荡的,正是米莉记忆中全家自驾时常放的《永远活着》。
压轴曲目属于猫王再合适不过。哈顿不仅是猫王忠粉,更将宅邸命名为“心碎旅馆”向偶像致敬。此刻,《如果我能梦想》的旋律击穿着每颗心脏。
当唱到“我们迷失在滂沱雨云/困于充满苦痛的人世”时,许多人掩面痛哭。但歌曲中倔强的乐观,正是哈顿生前的精神写照。即便在退役后艰难挣扎,他也从未后悔追梦——这个梦把他从哈特斯利的公租房带到内华达的霓虹丛林,他真正活过了这场梦。
挚爱俱乐部
灵车最终停在他挚爱的伊蒂哈德球场显得理所当然,他爱这支球队至深,连门前草坪都飘扬着曼城队旗。
手持蓝白花束的球迷从四面八方涌来,花带上“平民英雄”的字样在风中翻飞。此后,只剩亲友们进行最后告别——即便孩子们仍无法接受现实。
“您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小女儿费尔恩问。是啊,为什么呢?暮云低垂之际,这个纯真提问让最爱哈顿的人们也哑然失语。
利亚姆·加拉格尔、泰森·富里与安德鲁·弗林托夫等悼念者
周五曼彻斯特的葬礼上,各界名流齐聚送别瑞奇·哈顿。
当拳击手的兄弟与儿子抬灵柩步入曼彻斯特大教堂时,利亚姆·加拉格尔、泰森·富里与韦恩·鲁尼均在悼念队伍中。
坎贝尔·哈顿在悼词中诉说父子间“不可否认的纽带”:“从未有父子如此相似。”
24岁的坎贝尔由父亲训练拳击,他表示“在人生每个层面都仰望父亲。这一切都源于我对他永恒的爱。爸爸,我无法形容将有多想念您。不敢相信我们不能再创造新的回忆。”
“但已有的回忆我会永远珍藏。”
哈顿的前伴侣、曾出演《加冕街》与《布鲁克赛德》的女演员克莱尔·斯威尼,在格雷斯·托马斯牧师的动人仪式后接受友人安慰。
仪式开始前,送葬车队从哈顿居住的吉克罗斯向西穿越城市。
出于对BBC喜剧《只有傻瓜和马》的狂热喜爱,哈顿购置了与特罗特兄弟同款的 reliant regal 三轮车,这辆车始终引领着穿行街巷的车队。
队伍在数家酒馆停留,包括哈顿常去的“柴郡奶酪”、野兔山酒馆与其父母曾经营的“新客栈”。途经的哈顿拳击馆外堆满悼念花束,他曾多次比赛的AO体育馆也在路线中。
载着天蓝色灵柩的灵车——致敬他对曼城的深爱——后方跟随着他的兰博基尼。
仪式结束后,车队驶向哈顿毕生支持的曼城主场——伊蒂哈德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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