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埃隆·马斯克收购推特（现更名为X平台）时宣称要打造“数字城市广场，让多元观点健康交锋”。入主后他立即松绑内容审核，解封包括特朗普在内的大量封禁账号。在其新书《镀金狂怒：埃隆·马斯克与硅谷激进化》节选中，畅销作家雅各布·西尔弗曼深入剖析了这场440亿美元的收购及其引发的变革。书中揭露这位企业家早在成为特朗普得力干将和狗狗币代言人之前，就已显露右倾思维。作者将马斯克置于硅谷宏大叙事中，展现科技巨头正将创新之都转变为政治机器的权力网络。
马斯克收购推特的决定看似冲动儿戏，像富豪在收藏柜里新增玩具。但这实则是亿万富翁的传统戏码——对具有影响力却蒙尘的媒体资产发动突袭，恰巧这件资产是他的个人执念。
如同罗伯特·麦斯威尔追逐《纽约每日新闻》，鲁珀特·默多克高价夺取《华尔街日报》，马斯克志在必得。在此过程中，他调动文化战争中的右翼势力，凝聚了强大的舆论力量。这个社交平台本就是塑造个人崇拜的有效推手，曾助推其旗下公司股价飙升，也是他因涉嫌操纵市场的推文与监管机构交锋的战场。对他而言，掌控整个平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选择。若将其改造为服务个人政治野心的平台，回报将不可估量。
裁撤超半数员工后，马斯克彻底颠覆平台运营模式。他瓦解信任与安全团队，却声称比前任团队更有效保护儿童免受性剥削。在此过程中，他恢复了大量封禁账号，包括新纳粹组织“Groyper”领袖尼克·富恩特斯——其追随者常年发布诋毁犹太人、女性及美化希特勒的内容。
秉持亿万富翁民粹主义人设，马斯克取消认证账号的蓝V标识，斥其为精英主义象征。在矫枉过正的“改革”中，他将蓝V开放给所有付费用户。当推特效仿YouTube等平台推出流量分润机制，这个曾是信息可信度象征的标识，彻底沦为恶搞账号、纳粹分子和网红的敛财工具。
为刺激订阅，马斯克让蓝V回复在所有帖子下优先展示。此举既放大付费粉丝的声量，又贬损其他用户。热门推文下的高赞回复几乎清一色来自马斯克意识形态的拥趸，这项改动最终将推特铸造成其政治信念的传声筒。
据科技媒体Platformer披露，马斯克曾因推文互动量下降而开除直言“大众对其兴趣减退”的工程师。2023年超级碗期间，他删除支持费城老鹰队的推文后，连夜飞往加州要求修改算法。其堂弟詹姆斯在凌晨2:36发布紧急动员令，最终80名工程师将马斯克推文权重提升千倍，强制用户浏览其推荐内容。
2023年7月，推特正式更名为X，蓝色鸟标被黑色X取代。马斯克宣称要将X打造成涵盖金融交易的全能应用。掌握舆论武器后，他开始散播各类阴谋论：声称非法移民是民主党阴谋，暗示枪击案属政府心理战，指控乔治·索罗斯企图“侵蚀文明根基”，更认同反犹言论是“真相”。
他组建“硬核诉讼团队”宣称“要见血”，资助被解雇演员起诉迪士尼，控告揭露平台纳粹问题的监督机构。与此同时，他深陷收购违约案、560亿美元薪酬案、SEC调查案等数十起诉讼。庭审中他竟混淆自己身处特斯拉案还是推特案。
在与共和党金主大卫·萨克斯的互动中，马斯克频繁渲染移民危机，散播民主党执政城市暴力谣言。在子女宣布变性并与其断绝关系后，他公开支持反跨性别影片，助推仇恨账号LibsOfTikTok——该账号曾导致多家提供性别肯定治疗的机构遭遇炸弹威胁。
马斯克与萨克斯效仿特朗普，将主流媒体斥为“腐败骗子”。这位首富对未经证实的谣言照单全收的行为令人震惊。在公共视野中，马斯克似乎被网络右翼的偏执狂热同化，其圈层亦步亦趋。他们沉迷极右模因，推广宣传式纪录片，将一切官方叙事视为精英操控的骗局。
2024年4月，推特前公民诚信总监爱德华·佩雷斯宣布弃用X平台。他在告别信中写道：“马斯克是破坏民主平等的典型代表，其焚烧收购成果的行为暴露了扭曲的正义执念而非利益驱动。”当马斯克对批评其广告内容的品牌爆粗口，当他为称黑人为“仇恨群体”的漫画家站台，所谓“言论自由绝对主义”的伪装已被彻底撕碎。
▸ 本文节选自《镀金狂怒：埃隆·马斯克与硅谷激进化》，布卢姆斯伯里出版社2025年出版，雅各布·西尔弗曼 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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